第六十九章 亦步亦趋

“蛮度肯定会战败，有没有我们的支持都一样。”杜奇威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我们出兵，帮助蛮度作战，也不可能在南亚次大陆上击败华国。当然，以国内情况来看，我不建议出兵蛮度。”

布兰迪诺笑了笑，示意杜奇威继续说下去。

“既然蛮度必然会战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蛮度提供支持。”杜奇威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在蛮度战败之前，为蛮度提供足够多的武器装备，多到在未来几十年之内，蛮度境内都不会缺乏用来抵抗占领军，与亲华政府的武器装备。”

“将蛮度变成战争泥潭？”普林斯顿插了一句。

杜奇威点了点头，把发言的机会留给了安全顾问。

布兰迪诺坐下后，首先让戴维斯介绍了情况。

听完cia局长的讲述，布兰迪诺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朝坐在萨利文旁边的杜奇威看了一眼。

“我们大致讨论了一下，认为cia提供的情报有很高的可靠性。”萨利文打破沉默，说道，“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华国的战略意图已经非常明显。锡金只是发起战争的导火索，华国不会仅仅为了帮助锡金建国而大动干戈，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收手。虽然我们都认为，以王元庆的威望，向蛮度宣战不会存在任何阻挠，但是我们也知道，这些年来，王元庆一直在推动政治改革，修补华国发展的短板。作为国家元首，他确实有可能在最高权力机构发表演讲，说服那些对战争有所保留的代表，从而获得国民的全力支持。当然，以王元庆的影响力，由他提出的战争行动肯定会获得通过。现在缺少的，只是最后的宣战声明。如果这是早已准备好的事情，华国将在数个小时之内发表战争宣言。”

布兰迪诺不动声色的说道：“华国正式向蛮度宣战，会有多大的影响？”

萨利文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们没有理由相信王元庆试图吞并一个拥有十七亿人口的国家，更没有理由相信王元庆会像当年对付口木那样对付蛮度，但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王元庆向蛮度宣战，正是为扩大战争规模做准备。以华国的法律，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政府的战争动员能力非常有限，最多只能打赢一场小规模局部战争。显然，这不是一场小规模局部战争，而是地区性质的全面战争。与口木战争相比，华国军队在开战的第一天就出动了地面部队，而且攻入蛮度境内。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华国至少需要投入一百万地面部队。如此一来，王元庆必须获得战争授权，实施全国性的战争动员，至少在局部领域实施战争动员，才能确保获得最终的胜利。也正是如此，王元庆才必须向蛮度宣战。由此可见，宣战是华国主动扩大战争规模的明确信号。”

布兰迪诺没有放过这个问题，把目光转向了普林斯顿。

“这确实是我们能够采取的最好策略。”普林斯顿早有准备，“蛮度不是口木，华国不可能像对付口木那样对付蛮度，当前的国际局势也不允许华国以极端手段对付蛮度。对华国来说，结束战争的唯一办法就是推翻蛮度现政权，扶持亲华政权，从而控制蛮度。从华国的国内局势来看，在政治改革尚未收到显著成果的前提下，王元庆也不会贸然打一场持久消耗战。综合这两点因素，华国肯定会打一场速决战，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战争目的，然后结束战争行动。换个角度看，鲁拉贾帕尼非常清楚王元庆的企图，也才没有在战争问题上做出决定性的让步，希望通过强有力的抵抗遏制华国的战争野心，最终迫使华国承认发动了一场打不赢的战争。正如杜奇威将军所说，不管我们是否介入，蛮度都会输掉这场战争。王元庆用四年进行准备，并且在其执政的最后两年内发动战争。由此可以断定，华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战争准备，并且会在一年半之内结束大规模军事行动。第一天的战斗情况也能说明问题，蛮度军队不堪一击，华国的军事优势非常明显，蛮度政府垮台、甚至新德里沦陷只是迟早的事情。走到这一步，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蛮度彻底战败、任由华国摆布，二是蛮度爆发内战、出现南北对抗的局势。前者对华国最有利，而后者对我们最有利。在我们全面介入的情况下，还有可能出现第三种情况，即蛮度中央政府垮台，出现亲华政府，地方抵抗势力迅速发展壮大，进入持续动荡期。虽然这种情况不见得对我们最有利，但是也能达到牵制华国的目的。从王元庆的决心来看，我们很难使蛮度出现前面提到的第二种情况，也就是在南方建立抵抗政权。如此一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力争使蛮度变成一个让华国无法顺利脱身的战争泥潭。”

普林斯顿分析局势的时候，布兰迪诺也在思考。

大国博弈的最终结果往往是相互妥协，任何一方都难以达到所有目的。美国要想阻止华国达到最终目的，就得降低自身的目标。

布兰迪诺思考了一阵，说道：“不会有其他可能？”

“我们也讨论过其他可能，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华国完全没有必要在宣战的问题上做文章，王元庆更不可能拿华国的最高权力机构做文章。”萨利文叹了口气，说道，“事实证明，王元庆是一个很难让人摸准的对手，只是他也不是无迹可寻。纵观他在执政之后，乃至执政之前的所有决策，不难发现，王元庆的任何决策都与华国的国家利益有关。由此我们可以从华国的国家利益出发，来推测王元庆的最终决策。”

布兰迪诺微微皱了下眉头，压了压手，打住了萨利文的话。

国务卿知道总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也就没有班门弄斧。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有所准备。”布兰迪诺把目光转向了杜奇威，说道，“毫无疑问，我们一直低估了王元庆达到目的的野心与决心。也许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王元庆的所作所为，只是我们必须明白，这次是真刀实枪，不再是玩虚的了。既然王元庆准备发动一场全面战争，我们就应该借此机会打击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