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六九
待白敏中从房中出来后,张谏之看了她一眼道:“衣服换下来丢掉罢,有些晦气。”
白敏中低头看看,觉得似乎当真是这样。现杀了一只恶犬所取之血液,确有些……不干净。
“前几日官厂来了一些海国料子,托裁缝给你做了身衣裳,进来看看。”
张谏之说着领她进了屋,又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只扁平大木盒来,递给白敏中。
白敏中瞧这架势感觉有些隆重,接过来后摆上桌,抬头看看张谏之,再三确认了一下,这才低头缓缓移开盒盖。
“难道还要去别地方?”
“总有,天下这样大。”
白敏中听他这样懒洋洋地说着,竟忽地察觉到一丝光亮。张谏之这是已经盘算好了退路,打算要全身而退吗?若他真如卢菡所说,眼下想努力活下去,那确不大可能待东海终老。
张谏之深吸一口气,松开她,又扶住她肩,望着她眼道:“人总该为自己活,不能老替别人那么活着,你觉得呢?”
白敏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看起来确是海国衣料,难道裁缝也是海国吗?这身衣裳分明是海国服饰呢。借着桌上灯台,白敏中即便没有一件件地拿起来看,也能感受到它隆重。
即便之前她海国也穿过类似衣裳,可都没有盒子里这件看起来名贵,应当不是寻常场合穿着。
但张谏之并未解释太多,站一旁只回看她一眼,似乎是鼓励她试一试。
张谏之之前人生,难道不是为自己活着吗?他那么努力地乱世中学本事求存,原来不是全为了自己吗?真是好委屈人生。
白敏中手还搭他腰上,细细指头抓着衣料,似乎还没从方才那突如其来拥抱中回过神来。口中尚有刚刚融化牛乳糖味道,甜腻微酸,让人沉醉。
过来点灯笼管事慢吞吞路过,忽轻咳嗽了几声。
张谏之淡笑,瞥了一眼她手。白敏中头皮一麻,赶紧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收拾藤椅旁小桌上册,又匆匆忙忙将那小桌给端进房去了。
张谏之站廊下看着她忙忙碌碌身影,下意识地从袖袋中摸出一对玉指环,又握进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