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氏来了,孙氏看在新媳妇的面子上,总算是回了神,可还是一句话不说。
周氏放下碗,也没要逼她吃东西的意思,只说道:“方才张郎中来过了,说是相公的病他治不了,我便托爹爹去给家父写信,让他来一趟。”
孙氏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春喜不是说念忠只是喝多了酒……”
周氏微笑。“相公的身子伤了也不是一两日,都是日积月累攒下的,这酒不过是个诱因罢了。依我看,治恐怕是治不成样子,只能花钱买些好东西补补,能过一日是一日吧。”
孙氏闻言痛哭起来,起身就要去看江念忠。
江善德顿足回头,周氏道:“劳请爹爹给家父写一封书信,请父亲来家中一趟,相公的病症虽难解,到底还应酌情进补,不该就此荒废下去。”
江善德这才想起,这周老爷原是在京里做太医的,这太医的本事总该高过天下许多郎中去,开心的忙应声往书房写信去了。
周老爷家教严格,周氏虽是女孩儿,却也被逼着读过几本医术,学过一些理论。
江念忠的病都显在了脸上,加之张郎中的话,周氏已经猜的□□不离十。
她厌恶的瞥了一眼江念忠,命春桃留下照料,自己则带着春梅去了孙氏房里。
可她身子虚弱,又没吃饭,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她伸出手,哭着要周氏快些扶她去看儿子,周氏却连理也没理,仍旧端坐着。
“娘还是省些力气罢。”周氏始终一脸的温和。“我都没哭,娘哭什么呢?”
想到周氏的处境,孙氏果然哭声变小了些,歉疚道:“原是我们对不住你……可这些事儿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倘若早知道了,定不会这样委屈你。”
此刻,孙氏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泪流不止。
春喜端着一碗清粥,焦急的劝道:“太太,您快把粥喝了吧,什么都不吃身子会受不住的,要是病了可怎么办啊。”
孙氏一言不发,只默默流泪。
周氏进来,从春喜手里拿过粥碗,吩咐道:“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你们忙去吧。”
春喜怕周氏一个人伺候不来,本欲开口,可春梅却知道周氏是有意支开她们,忙拉了春喜一把,拽着她关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