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情

“你总有自己的理由，若你不想说，我自不会逼你。”

萧紫衣微哂，将头轻靠在百里墨肩膀，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气息，忽觉得一切已无需再隐瞒，心意相通，远好过这些日子来的远隔天涯，“当日你和清流中了蛊虫，其实解药只有一个，解了清流蛊毒，而我擅自做主，将你身上的蛊虫，引到了我体内。”

百里墨蓦然一震，身体紧绷起来，萧紫衣并未抬头看他，只伸手握住了他有些微冷的大手，十指紧紧相扣，将掌心的温暖传递过去，“别紧张，都过去了，那蛊毒在女子体内，并不会有大碍，但阴阳交汇之后，便会发作。”

“是那晚为我解媚药——”

百里墨恍然了悟，随即心拧痛作一团。为了他，她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引蛊上身，以身为解，中了蛊毒是为他，诱发蛊毒，依旧还是为他。思及此，百里墨不禁更加握紧萧紫衣素手，这一牵手，他决计此生不会再放开。

月清流似是窥知百里墨想法，微微一笑，“我只随心意做事，为她做的所有，皆是我情愿，至于送她回来，当初在离都‘天香阁’被追杀时，我欠你一份人情，这便当做偿还，免得总是要记挂在心。”

月清流虽说得淡然，可百里墨从中却感受到那隐隐的压抑。同样心系一个女子，个中心情，他又怎会不明了？

情丝总如麻，欲理还乱，任人皆逃不过，避不开，多说反更显无力。百里墨便不再开口，两人对饮着清茶，但如烈酒，几分沉醉。

入夜的长安城，被初冬寒意所侵袭，冷风夹杂在夜色中，灌入衣襟。萧紫衣却无法入睡，索性起身，打开门走至房门前石阶上坐下，夜风吹拂起她鬓边发丝，似有无数过往，在长安城这一片熟悉的天空下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天下无家，但幸而终有百里墨相陪在身边，天涯虽远，情却相牵，茫茫红尘，此情可待。

“那日从你房中出来，本想一人悄然离去，可却被清流发现，他执意要与我同行，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我无法拒绝。后来他为减缓我蛊毒发作时的痛苦，用了月族幻术，遮盖了我的记忆，因此我便忘了许多事情，墨，我曾遗忘过你，你可会怪我？”（未完待续）

院中一道墨色身影，踏着月色而来，那黑衣墨发，几乎与这夜融为一体，愈显气度浑然，丰神俊朗，挺拔于天地间。

“怎坐在这里？”百里墨行到近前，将手中紫色披风搭在萧紫衣肩头。

萧紫衣身形未动，只含笑而答：“在等你，就知道你会来。”

百里墨一怔，随即沉声一笑，扬了扬眉，“我也知你定然没睡。”说罢，自己亦在萧紫衣身边坐下。

“墨，你怎不问我当初为何离开？”萧紫衣仰头望月，声音飘散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