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第四卷

自认忠直大臣全都来玉恒殿劝皇帝不要这般干，立男后实是要招后世人骂事。

皇帝不高兴地将这些大臣一个个骂了一遍，说他们不过是沽名卖直罢了，以为此时直言敢谏便能够名垂青史了吗。

一个个大臣被皇帝说得恼羞不已，只得地上长跪不起，皇帝不予理睬，转身就走。

柳升作为皇帝身边总管大太监，此时就上前来，劝说道，“我说各位大人呐，这又是何必呢。皇上和小季大人两情相悦，皇上要立小季大人为皇后，即使咱家只是小小阉人，看眼里，也觉得这只有好，没有坏。小季大人乃是状元之才，又于东南围剿海寇，治理海防，建立市舶司有功，难道是会祸国之人吗，且不说小季大人功绩，就说这几年来，皇上一直有意立小季大人为后，为何此事去年皇上才对朝中表达意向，不过是小季大人为国为皇上之圣明着想，一直以来劝诫皇上罢了。不过去年小季大人又大病了一场，皇上于小季大人病危之际，求得小季大人应允了此事，才有将此事言明今日。且近来小季大人也一直劝诫皇上不要因为此事而扰乱朝政，如此深明大义，若是为后，也是江山社稷之福。大人们以后世人之事来劝诫皇上，当年武皇后还用无字碑，皇上一心为民，只为娶自己喜欢又于国有利之人为后，后世人如何评论此事，以皇上之雄心，又如何会意，而后世人竟然也丝毫无眼？几位大人能够这般跪于此以死觐见，不过是看皇上没有因立后之事处置过任何人罢了，皇上能够如此宽待一心反对之人，也不过是有小季大人劝阻罢了。你们何必又如此来做那打鸳鸯大棒呢。”

柳升作为太监，这些年追随皇帝身边，没有做出过任何惹人厌事，相反还帮过不少大臣忙，即使心高气傲文人，他跟前，也没有不尊重，柳升这般说完，跪着几位要死谏大臣也没有嘲讽他，其中一位说道，“下官没有任何沽名卖直之意，皇上若是此意，下官这里跪到死也就罢了。”

季衡道，“这种事情，以后真不能有了。虽然皇上您有您考量，但是外面只会看到您是因为他们上书立后之事而对他们免责，您这样做，会让官场风气变坏，这比什么都坏。”

皇帝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道，“虽如此，但朕要立你为后，便必得如此做。”

季衡盯着他，好半天才说道，“皇上，事到如今，你还不如直接下诏到我家里去，说要聘我为后。大臣们大闹一场没有结果也就罢了，好过于你这般让官场风气变坏。”

皇帝听他这般说，马上就眉目带笑，从浴盆里倾身过来捧住季衡脸颊，“卿卿，你自己愿意了，是吧。”

季衡道，“我一直不曾阻止你，难道还不是愿意了吗。”

柳升瞥了他一眼，道，“虽如此，明日这里还得早朝呢。”

那大臣愣了一下，又道，“我便跪到外面去。”

柳升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道，“钦天监已经算日子了，礼部尚书已经谋划立后之事一应事务，连文阁老都恭贺了皇上，你们几个这里，也不过是专为皇上添堵，和自己怄气罢了，于事情可是无任何干涉。咱家也是言于此了。几位大人，要如何办，便请吧。”

皇帝很是惊讶看着他，然后追悔道，“你怎么不早说。朕一直是怕你不愿意，才这般拖着。”

季衡道，“哎，也没什么，你急急慌慌，事情也不能水到渠成，现去下诏时机正好。我要是早日这般对你说，你只会一日也等不及。”

皇帝高兴地像个孩子，季衡鼻子上嘴唇上亲了好几下，说道，“正是，朕明日就让钦天监给朕好好算日子。”

季衡和皇帝这般一起过久了，对于名分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了，但看皇帝这般高兴，他也生出了些期待来。

皇帝直接下诏让钦天监算他对季府下聘吉日和让礼部准备他迎娶季衡之事，就像是一下子朝中这锅滚油里倒了一瓢冷水，马上就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