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掣肘
皇帝得知了定王水土不服,不能进宫的消息,刚准备发作,却被身旁的王禧插了一句:“皇上,重臣宜抚不宜压,定王爷既然都说了是水土不服,无论真假,总归是给了面子的,皇上不如顺水推舟,过几日就过几日,又何必急在当口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定王卫东鋆及夫人即刻进宫见驾!”
没有香案,没有跪拜,主屋的大门甚至都没有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定王卫东鋆及夫人即刻进宫见驾!”那宣旨的太监急了,提高了嗓门又念了一遍。
门吱呀一声开了,蔷薇快步从里面走出来,食指竖在唇间低声道:“小声些!王爷和王妃还未睡醒呢!饶了他们的觉你担待的起吗?”
那小太监怒了,宣旨宣到今日,从来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家!谁家来了圣旨不是家主摆香案亲自出迎跪接的?这会儿竟然有丫鬟让他小声些?
季清韶站在朱雀大街的涛风楼上,望着大街上穿行而过的车队。她的后背痉挛似得挺得笔直,就仿佛那一瞬间跃入她眼帘的人,令她陷入到了回忆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虽然她站在三楼眺望,可那个人的身影她绝不可能认错!绝不可能!
三年之前,她以最艳丽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却被他视而不见;三年之后,她的容颜已经褪去,只剩下富贵残留。
如果没有爱,也许就没有恨,可是这一刻充斥在她胸腔中的感觉,已经难以分辨究竟是什么了。
穷奇一生,她至始至终只爱过一个人,然而那个人却让她羞愤难当。自从那一刻起,她便学会了忘记爱情,只牢记利益。
他完全忘记了,之前所有的圣旨都是在京师人家宣的,根本从未出过上京城!
刚想发作,便被旁边的元吉拉到了一旁,元吉笑眯眯的摸出来一小块金叶子,塞给他道:“公公别恼,我们家王爷接到皇上的诏书,便启程赶路,连赶了一个多月才到上京,这路上辛劳疲乏可想而知。今儿怕是见不得皇上了,麻烦请您回去给皇上带个话,就说我们王爷水土不服,等身子爽利了,再进宫见驾。”
那太监一愣,刚想发作,可金子沉甸甸的正在袖中。上京的日子清苦,皇上的内库也没有油水,平日里哪里见过如此大的手笔?于是这火便生生的熄了。
“可是……这毕竟是……”他犹犹豫豫的支吾道。
“没事的,公公,你回去就原话传给皇上知道,想必皇上也不会怪你的。”元吉冲他眨眨眼,然后就把被金子砸晕了的太监送了出去。
在利益的棋局中,她成为了胜利者,可这一刻,当她再度看见他时,却又突然觉得自己贫瘠的一无所有。
“娘娘,那辆车轿右侧的便是定王卫东鋆。”身旁传来了太监王禧的声音,“奴才都打听过了,定王爷和您的……和定王妃相敬如宾,关系十分融洽。”
季清韶回过神来,闭上了眼睛,片刻才叹息般的道:“回宫吧。”
王禧领着丫鬟转身招呼忙碌的时候,谁也没有察觉,皇后娘娘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滴落在了红木扶栏上。
第二日清晨,一骑飞奔出宫门,疾驰到定王新宅大门口。门卫还来不及通报,传旨的太监便直冲了进去。